2009年10月24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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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人語: 誰是恐怖分子 熱比婭
http://evilcapitalismheroes.blogspot.com/2009/09/blog-post_30.html

倪匡:我不会回去
http://gaopi.com/2009/09/blog-post_626.html

比南京大屠殺更殘酷慘烈的長春圍困戰! !
http://lxbyzbcs.blog.hexun.com/38602793_d.html

外國人就是這麼看中國人的~
http://kisshi.com/2009/10/04/wai-nei/

美國輿論多數負面評論中國國慶
http://www.rfi.fr/actucn/articles/118/article_16577.asp

從台灣看中共建國六十週年慶典
http://www.rfi.fr/actucn/articles/118/article_16555.asp

告訴你另一個真實的中國 - 袁劍
http://di23ge.blog.sohu.com/119783197.html

陳同海是企業家嗎?
http://www.ftchinese.com/story/001027728

中共太子黨和高官子弟職務名單(最全面收集)
http://www.aboluowang.com/news/data/2008/0914/article_58960.html

我在安利的2年--真實再現,告訴你
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free/1/1584871.shtml
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free/1/627748.shtml

我的流氓前夫余秋雨
http://gate.jiaoyou.com/bbs/thread227875.html

1948年的國共長春圍城慘劇

长春围困战前,居民为五十万左右。

五个月的围困,全城七百余万平方米建筑,230万平方米被破坏。一切木质结构部分,大到房架,小到交通标志牌,乃至沥青路面,或用于修筑工事,或充作燃料,而一切可以当做食物的东西,如树皮、树叶之类,都被尽情地送入口中,化作维系呼吸运动的热量。

战后长春只剩下十七万人。

一是存有幻想,二是顾及军心士气面子,围困之处,国民党不准百姓离城。尚传道提出“人人种地,日日练兵”,号召军民同舟共济,保卫长春。郑洞国讲台湾正在训练大批美械新军,即将开赴东北大举反攻,只要守住半年左右,大局能扭转。

幻想成为幻想,口号只是口号。即便人手一把锄头,掘去沥青的马路能长庄稼,也得等到秋后才能吃到嘴里,而存粮只能吃到七月底。五十万张嘴,成了国民党的沉重负担。

七月下旬,蒋介石致电郑洞国,从八月一日起,疏散长春哨卡内人口,只准出卡,不准再进。 共产党早已森严壁垒。六月二十八日,一兵团政委萧华在围城政工会议上说∶ 敌人疏散人口的方法,可能有以下几种∶一、强迫逼出,二、组织群众向我请愿,三、搞抬价政策,收买存粮,逼得群众无法生活不能不外逃,四、出击护送群众出境。因次我对长春外出人员一律阻止,但不能打骂群众,纵有个别快饿死者须要处理时,也要由团负责,但不应为一般部队执行,更不能成为围城部队的思想。 八月十七日,一兵团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唐天际,在围城部队高干会议上的报告中说∶ 在围城时期,基本上还是执行围困封锁,禁止人民与长春市之来往,禁止与长春之贸易关系。但在我警戒线附近,因蒋匪之抢掠驱逐与强制疏散而奄奄待毙之饥民很多,死亡率很大。这些人已经不可能回到长春市内增加敌人之负担,故我们还是必须加以救济。这对我们的政治影响及部队的影响是很大的。

关于放出与救济这些难民有以下几个原则∶

甲、难民已进入警戒线内及警戒线外附近之地区,或我军攻占之地区,对是饥饿死亡很严重者,放出或予以就地救济,至于城内及敌乘隙新疏散出来之难民则暂不能救济,待调查之后听候处理,对于尚存有粮食,或将存粮出卖者不予放出。

乙、不是大批号召及整批自流的放出,而是在部分地区(即指定一定的放行之道路)采取部分的放行,故可先派工作人员进入难民地区进行调查,将真正的难民予以组织,告以放行之时间地点,并予以证明,每一期预计放行之数目要先期报告,以便准备救济。

丙、在放出之难民中,工人与学生可以吸收者经难民处理委员会转至适当地点收容,但不是号召城内工人学生都出来。对于真正有特殊技术之人才,可以号召争取其出来,亦送委员会。

九月九日,“林罗刘谭”在给毛泽东的报告中说∶ 我之对策主要禁止通行,第一线上五十米设一哨兵,并有铁丝网壕沟,严密结合部,消灭间隙,不让难民出来,出来者劝阻回去。此法初期有效,但后来饥饿情况愈来愈严重,饥民变乘夜或与白昼大批蜂拥而出,经我赶回后,群集于敌我警戒线之中间地带,由此饿毙者甚多,仅城东八里堡一带,死亡即约两千。八月处经我部分放出,三天内共收两万余,但城内难民,立即又被疏散出数万,这一真空地带又被塞满。此时市内高粱价由七百万跌为五百万,经再度封锁又回涨,很快升至一千万。故在封锁斗争中,必须采取基本禁止出入,已经出来者可酌量分批陆续放出,但不可作一次与大量放出,使敌不能于短期内达成迅速疏散。如全不放出,则饿死者太多,影响亦不好。

不让饥民出城,已经出来者要堵回去,这对饥民对部队战士,都是很费解释的。饥民们会对我表示不满,怨言特多说∶“八路见死不救”。他们成群跪在我哨兵面前央求放行,有的将婴儿小孩丢了就跑,有的持绳在我岗哨前上吊。战士见此惨状心肠顿软,有陪同饥民跪下一道哭的,说是“上级命令我也无法”。更有将难民偷放过去的。经纠正后,又发现了另一偏向,即打骂捆绑以致开枪射击难民,致引起死亡(打死打伤者尚无统计)。

国共两党内斗比之中国草民百姓的命运,人世间的一切苦难都黯然失色了!
白 骨 之 城 “兵不血刃”的长春之战,把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推上了第一线。

尚传道在回忆录中写道∶“根据人民政府进城后确实统计,由于国民党‘杀民’政策饿、病而死的长春市民共达十二万人。” 10月24日,南京《中央日报》在一篇《长春国防守经过》中写道∶“据最低的估计,长春四周匪军前线野地里,从六月末到十月初,四个月中,前后堆积男女老少尸骨不下十五万具。”

长春变成不折不扣的死城,饿殍之城,白骨之城。

天遢了 67岁的宋占林老人,离休前是长春二道河子区城建局环卫科长。 老人说∶1948年春节前后,吉林和周围城镇有钱人都往长春跑,中农也跑,大车、爬犁络绎不绝。国民党宣传共产党“共产共妻”,“流血斗争”,都害怕。长春一下子就变挤了,住房紧张,煤柴紧张。稻草最贵,一斤稻草换几斤大豆。跑进城的难民都有马。那时粮食还不见紧张,大豆有的是,都用豆饼、大豆烧火做饭。我家也是,锅上锅下都是粮食。天热时就不大行了。先是把黄豆磨成面吃,不消化,胃受不了。难民杀马,烤马肉吃,像现在街上烤羊肉串儿似的。最先饿死 的不少是难民,和进城谋生计的手艺人。

我就这二道河子生人。父母、兄弟四人,四个妯娌,三个孩子。我们兄弟身强力壮,我和大哥是木匠,儿哥是铜匠,在贫民区中算中上等人家。就这样,十三口之家也死了四口∶父亲叫流弹打死了,孩子全饿死了。

朝阳区东朝阳路九居民委员会主任李素娥老人说∶ 那时,我家住在老虎公园(今动植物园)北门。一家八口,父母和六个孩子,我是老大,那年十六岁。父亲在南岭运动场画跑道圈,原来就病恹恹的,最先饿倒的,接着是大弟弟。男人不经折腾,女人抗劲儿。我们家全靠我折腾了。爹妈常说∶是素娥救了一家人那! 李素娥说∶ 每天都有饿死的人。死在家里的不知道,路边越来越多。我在南关永安桥头卖大米,身后咕呼一声,一个老头就倒那儿了。灌口米汤就能活过来。有收尸队,一路捡,往车上扔,说“喂狗”。狗吃人,人吃狗,那狗才肥呢。 宋占林说∶

死人最多的洪熙街和二道河子。洪熙街什么样子没见到,二道河子十室九空。开头还弄口棺材,接着是大柜、炕席甚么的,后来就那么往外拖也没人帮忙了。都死,谁帮谁? 拖不动了,就算到地方了,坐那儿就动不了了,也死那儿了,最后也没人拖了。炕上,地下,门口,路边,都是。有的白花花剩付骨架,有的正烂着,刚死的还象个好人。大夏天,那绿头蝇呀,那蛆呀,那味儿呀。后来听城外人说,一刮风,十里、八里外都熏得头痛。

我们家附近没一家不死人的。同院的王青山,五口剩一口。西边何东山,也是五口剩一口。前院一个姓曾的木匠,七口人剩个老伴。“杨小个子”一家六口,剩个媳妇。后边一家“老毯儿”(东北称闯关东的河北人为“老毯儿”),六口全死了。

旧历八月初,我临出哨卡走到现在胶合板厂那儿,想喝点水。一家门窗全开着,进去一看,十多口人全死了,炕上地下,横躺竖卧。炕上有的还枕着枕头,女的搂着孩子,像睡着了似的。墙上一只挂钟,还“嘀嘀嗒嗒”走着。 开头见死人掉眼泪,头皮发炸。后来也害怕,不是怕死人,是觉得自己早晚也是这条道。再往后见了打个唉声就过去了,再往后再往后连个唉声也不打了,也不把死当回事儿了。

解放后,熟人见面就问∶你家剩几口?就像现在问∶你吃饭了吗? 解放后第一件事就是“救生埋死”。“救生”就是给活着的发粮食,“埋死”就是埋死人。我参加“埋死”了。干一天给五斤高粱米,干了个把月。全城都干,全民大搞卫生运动,不然发生瘟疫更了不得。挖个大坑,把钢轨甚么的架上,尸体放在上面烧。大部分是埋的。有的集中一起挖个大坑埋,有的随处挖坑就埋了。前院姓曾的一家都烂炕上了,拿不成个了,唉,别说了。第二年看吧,凡埋死人的地方都不长草,那地太“肥”了。

吉林省军区原参谋长刘悌,当时是独八师一团参谋长。 刘悌老人说∶ 独八师当时就在二道河子执行围困任务。通信员说有个老太太,把饿死的老头的大腿煮吃了,吃了也死了。团长吴子玉是个老军,说那能有这种事。通信员说,不信我领你去看看。进去一看,锅里还剩条大腿。团长回来跟我说,那天都没吃饭。

宋占林说∶ 我出哨卡前,看到路边一个人两大腿都剔光了。早就听说有吃人肉的,还不大信。那肉是刀剔的,不是狗啃的。那时早见不到狗了。 1955年,我当区机关党委书记时,有个挺好的党员发展对象,向党交心,说他那时吃过人肉。那还能入党吗?

国共两党辽沈战役之时,长春的守将是郑洞国。郑是与孙立人、戴安谰、杜聿明、廖耀湘齐名的抗战名将。是对中国抗战立了大功的人,林彪根本不是对手。于是林彪就利用人海战术把长春围了个水泄不通,不放一个人出城。其目的是为了迫使城中百姓与守军争食,造成长春粮尽而降。最后直到满州全境陷共之后,郑洞国才被迫出降。说起来,郑将军也真是一员骁将,只可惜了中国的长春公民,平白无故地被饿死了这么多人。

长春围城之战究竟饿死了多少中国公民,有几种说法。

其一是解放军中校作家张正隆在《雪白、血红》里说的十五万。因这一部书,王震差点儿要毙了他。他本来就不敢在书里披露太多的实情,而他所能得到的对解放军名声不利的资料也肯定是被尽量压缩了的。所以他书中所说的十五万不足为信。

另外1975年被释放的战犯段克文在他的《战犯回忆》一书中说,长春围城饿死了六十五万。他当时就在围城之中,有一天忽然听说城中有一家店铺在卖熟肉,大家闻讯都蜂拥去抢购。段克文带人去了那家店铺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卖的是人肉,当场就把老板拉出来毙了。段克文在书里说,他当时听说有个解放军连长实在看不下去这么多老百姓被活活饿死,忍无可忍,拔枪自杀。段是被中华人民共和国关押了四分之一世纪的“战犯”,对“新中国”当然恨之入骨,释放后绝不留在国内,第一批就出去了。他当然乐意扬人之短,喜欢听扩大对手劣迹造成损失的传闻。所以他的六十五万说也不足为信。

日本曾出版过一些满州回归者的回忆录。其中比较有名的是后来任日本一家大保险公司总裁的回归者写的。当时他在满州国首都“新京”,即现在的长春。国民党进城后,解放军把长春包围了起来。国民党本想遣送他们这些残存日本人回国,但长春的交通已被共产党完全切断。后来城里的粮价飞涨,呆在城里已活不下去,他就和三个日本人一起想逃出去,结果城外共产党军设置了铁丝网防线,不让他们出去。他们身上带的一点粮食又被中国强盗抢走。他们在长春城外的荒野上露宿了三个星期,每天靠吃野草度日。他的两个同伴后来都饿死了。他自己最后从野狗挖的狗洞中爬出铁丝网防线,一路讨饭来到沈阳,找到日本人遣送团,才得以生还回国。据他说,长春城外到处都是饿死者的尸体,他亲眼看到中国人吃人肉的情景。当时日本新闻界估计在包围长春期间饿死约二十到三十万人,留在长春的日本人也大部份都被饿死了。因为日方已经无条件投降,与国共双方都无关系,再加上日本新闻从业人员的竟业精神相对较好,相对比较客观,所以日本估计的长春围城饿死二十到三十万人应该说是比较准的。

如果我们把代表解放军的张正隆中校所说的十五万和代表国军的段克文所说的六十五万两个向不同方向的夸张值取一个算术平均值,则是四十万。取一个几何平均值,则是三十一万。那么中国方面国共两党的估计值应在三十万到四十万之间。日本方面的估计在二十万到三十万之间。则三十万人正好是两个估计之间的值:日本估计的最高值与中国估计的最低值。这个数字和中国报导出来的南京大屠杀的数值差不多。

“辽沈战役”的总指挥是林彪。后来“九一三”林彪叛逃出境,所乘专机的安全性能应该是有保障的。然其却坠机而亡。林彪的这种下场,未使不是其指挥“辽沈战役”,饿死三十万长春百姓的报应。那饿死围城的三十万冤魂郁结了三十年的冲天怨气,也不能放林彪活□逃出去。

南京建立了大屠杀纪念馆,斗大的“300000”镶嵌在高墙上。长春围城饿死的三十万人呢?为什么不建纪念馆?!南京的老百姓是人,长春的老百姓就不是人了吗? 再看小说《大决战》中的有关章节: 1948年6月5日,林彪、罗荣桓下达《围困长春办法》,决定对长春实行“久困长围”方针。要求采取军事包围和经济封锁手段,围困长春。 6月中旬,东北野战军进一步明确对长春实施“久困长围,政治攻势,经济斗争”的总方针,组成围城指挥所,由肖劲光任司令,肖华任政委,统一指挥第12纵队的第34、35师,第6纵队第18师,独立第6、7、8、9、10师共八个步兵师及一个炮兵团担负围城任务。自6月25日起,对长春正式开始实行久困长围。以方圆45公里,纵深25公里为范围划为封锁区,禁止粮食、燃料、蔬菜等一切生活必需品运入长春,禁止人员出城。

对有十万重兵守备坚固设法的大城市实行围困,在解放军战史上还是首次,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好在斗争中摸索总结。解放军采取军事包围、政治攻势和经济封锁三结合的方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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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20日 星期二

世界離獨裁只有五天- 關於《浪潮》

今日世界,多数国家都已经实现了政治民主化,而尚未实现民主化的国家也正在试图从“后极权”的坑坑洼洼中走出。许多人可能会认为,当历史翻过黑暗的一页,过去那个血腥而愚昧的时代将一去不复返了。然而,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么?      

世界离独裁有多远?35岁的德国导演丹尼斯•甘赛尔(Dennis Gansel)透过他杰出的电影《浪潮》(Die Welle)给出了一个惊人的答案——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      

1. 纳粹速成班      

汽车摇摇摆摆,车外人来人往,影片《浪潮》在一片轻松而热烈的摇滚音乐中开场。这是一所普通的德国中学,主人公赖纳•文格尔(Rainer Wenger)是该校一位老师。不巧的是,今天他被告知自己喜欢的“无政府主义”课被另一老师抢先一步,而且事情已毫无回旋余地,文格尔只能硬着头皮在接下来的“国家体制”主题活动周上主讲他并不喜欢的“独裁统治”。      

故事就这样围绕着接下来的一周展开:      

星期一。文格尔来到教室时,教室里一片自由散漫的气氛。显然,文格尔并不适应这个课堂以及他将要讲的课。“如果我是你们会去上无政府主义的课,而不是听这倒霉的独裁统治。”这是他的开场白。当他将“Autokratie”(独裁统治)写在黑板上时,学生们仍在看闲书、发短信,东倒西歪,以至于文格尔不得不停下来希望大家“给点反应”、“好歹这一周要打发过去。”然而,就在大家七嘴八舌、漫不经心地讨论独裁统治时,文格尔陷入了深思。显然,他并不相信学生们所说的“纳粹已经远离我们了,我们德国人不必总带着负罪感。”或“独裁统治不可能发生在今天,因为没有民众基础。”课间休息后,文格尔让学生重排桌椅和座次,他准备做一个试验,让学生们体会独裁的魅力。文格尔说,独裁的主要特征就是“纪律性”。通过口头投票,最后文格尔成为课堂上的“元首”。接下来他要纠正大家的坐姿,而且发言时必须站立,必须尊称他“文格尔先生”,不服从者可以退出。      

星期二。文格尔再次走进教室时正襟而坐的学生们向他齐呼“早安,文格尔先生”。 “纪律铸造力量,团结铸造力量。”这节课,文格尔要求大家站起来像军人一样踏步,“感觉所有人都融为一体,这就是集体的力量”。而且,踏步的另一个目的是,一起将楼下的“无政府主义课”踩在脚下,“让我们的敌人吃天花板上的灰”。显然,通过这种集体行动,文格尔试图给“独裁班”的学生们一种优越感——“无论表现怎样,我们这个班也比楼下的‘无政府主义班’要好”。接下来,文格尔与学生们一起讨论是否需要穿着统一的服装,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将一种廉价的白上衣与牛仔裤定为他们的“制服”。      

星期三。课堂上,只有女生卡罗继续穿着她的红上衣,其他学生都如约穿上了白衬衫。制服使卡罗陷于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她仿佛不属于这个集体。上学路上,她的男友在说她“自私”,而现在文格尔几乎无视她的存在,同学们也不和她讨论,并视之为异类与不合作者。有人建议给班集体取个名字,最后“浪潮”从“恐怖小组”、“梦想家俱乐部”、“海嘯”、“基石”、“白色巨人”、“核心”等名字中脱颖而出,成功当选。红衣女生被冷落,她提出的“变革者”无人响应。这节课还定下了“浪潮”的标志。当晚,“浪潮”成员开始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张贴他们的浪潮标志。      

星期四。在“浪潮”组织中获得归属感的成员们的创造力也被激发出来。课上有人动议,既然每个团体都有自己的手势,浪潮也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手势。这是一个右手在胸前划波浪的手势。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浪潮”,并以是否做这个手势与他人划分界线。甚至连卡罗年轻而玩世不恭的小弟弟也加入进来,甘愿为“浪潮”把门,凡不能做浪潮手势的人,都不许进学校。卡罗越来越觉得情况不妙,她奉劝文格尔立即中止这个游戏,因为他“已经控制不住局势了”。      

星期五。课程接近尾声,文格尔希望大家将参与“浪潮”的体会写下来。文格尔激进的教学方式同时受到来自校方与家庭的越来越大的压力。因为情绪失控而掌掴女友卡罗的马尔科后悔不已,乞求文格尔能中止这一切,并指责这所谓的“纪律性”不过是法西斯的一套。文格尔知道,一切该结束了。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如期漂亮的结尾。当晚,所有浪潮成员都收到文格尔发来的一条短信:事关“浪潮”的将来,周六12点务必在学校礼堂开会。      

星期六。学校礼堂。文格尔让学生关闭了礼堂。在选读了几篇学生们关于“浪潮”的体会后,文格尔发表了一番振奋人心的演讲,并煽动学生们将其间提出异议的马尔科揪上台来。在一片“叛徒!叛徒!”的高呼声中,马尔科被争先恐后的学生们举到了台上,以接受惩罚。事情本来到此为止,接下来文格尔要告诉大家的是,“我们现在做的就是法西斯当年做的”,并宣布独裁实验结束,“浪潮”从此解散!然而,不幸的是,事情并没有按着文格尔的意愿发展下去。狂热分子蒂姆拔出了从网上购得的手枪,乞求文格尔不要解散“浪潮”。“浪潮”是他的第二生命,他绝不允许背叛,即使文格尔也不成。电影由此进入高潮,蒂姆枪杀了一位同学并在绝望中吞枪自尽,重重地倒了下去。      

这就是“浪潮”的故事,或者说是一个“纳粹速成班”的故事。它速成亦速朽,然而一切顺理成章。      

2. 蒂姆是一个隐喻      

《浪潮》是根据美国加州帕洛阿尔托市克柏莱(Palo Alto Cubberley)高中发生的真实历史事件改编。那是在1967年4月的一节历史课上,一位学生向老师罗恩•琼斯(Ron Jones)提了个问题,“为什么德国人声称,对于屠杀犹太人不知情?为什么无论农民、银行雇员、教师还是医生都声称,他们并不知道集中营里发生的惨剧?”对此,琼斯不知道如何回答。之后他决定,大胆地进行一项实验。他要重建纳粹德国,一个微型的纳粹德国,就在他的教室里。他想让他的学生们亲身体会法西斯主义,不仅体会其恐怖,也体会其魅力。而且,不出琼斯所料,正如《浪潮》所表现的,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一实验中,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狂热,而且告密成风。五天以后,当几百名学生在礼堂里伸出手臂向琼斯致以崇高的“浪潮”问候礼时,你首先能想到的,或许正是里芬斯塔尔在《意志的胜利》(1934)中记录的德国人向希特勒欢呼的场面。不过一切还好,琼斯最后控制了局势,戛然而止——“我们差一点就成为了优秀的纳粹。” 在最后的聚会上,琼斯接下来给学生们播放了一部关于第三帝国的影片:帝国党代会、集体、纪律、服从,以及这个集体的所作所为:恐怖、暴力、毒气室。琼斯看着一张张不知所措的脸。最初的那个问题得到了回答。      

相较琼斯的教学实验来说,《浪潮》的结局显然更富戏剧性,残酷的陡转让你不得不认为导演甘赛尔从《死亡诗社》的结尾中获得灵感。尽管这种剧烈的冲突招致一些批评。但在我看来,狂热者蒂姆(Tim)的出场,恰恰是《浪潮》区别乃至超越琼斯教学实验之关键所在。我甚至认为,从影片所要达到的思想高度来说,《浪潮》的主人公与其说是文格尔,不如说是蒂姆。      

蒂姆性格内向、不善交流,少有成就感,在学校更是经常被人欺负,被人称作“软脚虾”。也许是这个原因,他一直希望周围能有几个“兄弟”。为此,他经常给其他男生送些小恩小惠,并在后者近乎鄙夷的目光中讨好说:“是送你们的,我们是兄弟。”然而,事实上,没有人把他这个窝囊鬼当兄弟。      

对于为什么加入“浪潮”,每个成员都有自己的理由。显然,对于蒂姆来说,“浪潮”更意味着一种梦寐以求的力量,就像他后来握在手里的手枪一样。文格尔的介入与“浪潮”的成立,显然给一直处于“校园底层”的蒂姆的生活带来转机。而且,他竟是那样全心全意,甘于冒险犯难。为了制服,他焚毁了家里所有名牌上衣。制服的确给蒂姆带来一种神奇的力量感。当他被欺负时,他开始试着反抗,而与他同穿制服的“浪潮”成员也走过来保护了他。因为浪潮的存在,蒂姆感觉自己不再是一条虫,而是一条龙的一部分。在喷涂“浪潮”标记时,他不顾危险爬上市政府大楼。他不仅用假手枪吓退了寻衅斗殴者,甚至自告奋勇要为“元首”文格尔的保镖,弄得文格尔莫明其妙。蒂姆诚心诚意地想维护“浪潮”的坚固,要光大它的荣耀。在他看来“浪潮”就是他梦想中的帝国,而文格尔先生就是能为他引领未来的领袖。      

了解了蒂姆的这种近于迷狂的心理,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最后会拔枪。从中也不难发现,在类似“浪潮”的组织中,加入组织的过程,实际上也是一种互相绑架的过程。它提倡以组织的名义消灭异类,却不允许成员主动退出,因为主动退出对于组织而言是一种不可控的行为。文格尔不再是他自己,而是浪潮的利益代言人。当他像赵匡胤一要被手下皇袍加身,他只能应允,而不能主动退出。      

伏尔泰说,“人人手持心中的圣旗,满面红光走向罪恶。”荷尔德林说,“总是使一个国家变成人间地狱的东西,恰恰是人们试图将其变成天堂。”一个人信仰乌托邦并非恶,真正的恶是这种乌托邦被赋予魔力,从而具有进攻性。显然,在《浪潮》中,蒂姆更像是一个隐喻,被革命唤醒的怪兽,被科学家创造的弗兰克斯坦,抑或其他。“浪潮”使蒂姆获得了“新生”,他的成长远远超出了文格尔所能控制的范围。组织之我的成长,同时意味着个体之我的消亡。      

3. 通向奴役之路      

“纳粹速成班”不仅为观众展示了一个微缩的纳粹德国,也清晰地呈现了这些学生如何通向奴役之路。与之同时进行的是个体被集体化如何被异化。      

在第一节课上,当被问及“独裁统治的基础是什么?”学生们回答包括意识形态、控制、监视、一位元首等等。同样,高失业率与社会不公、通货膨胀、政治信用破产、民族主义等等,这一切都有利于独裁的诞生。不过,这都是一些从书本上学来的知识,当这一切变成一种日常的和风细雨时,“浪潮”成员们似乎都失去了警觉,而是沉醉于他们的同志友爱和共同理想。      

在《浪潮》中,观众几乎可以看到所有有关独裁的典型元素:没有原则的集体主义,泯灭个性、消除差异的制服,对异己的隔离与言论自由的取消,一个元首,替罪羊,光天化日之下类似黑话的手势,煽动性的反政府演讲,利他名义下的强迫,对未来利益的许诺,标榜团结的仪式,归属感等等。      

而且,“浪潮”不仅是一个平等的集体,也是一个健康的集体,站起来回答问题首先是“为了促进血液循环”。星期六的会场上,当文格尔指责马尔科是受女朋友唆使的“叛徒”时,旁边一位女生称马尔科“已经被传染了”。在他们看来,谁反对浪潮谁就是瘟疫。只有拥护“浪潮”的人才是健康的。为了维持这种健康,文格尔在演讲中指责德国在全球化过程中成为输家,政治家根本是经济的傀儡。“当我们把自己的星球一步步推向毁灭的时候,那些富人却在一旁摩拳擦掌,建造空间站,还想从高处来欣赏这一切。此时此地,我们要创造历史。从现在开始,浪潮将席卷全国,谁阻止它,浪潮就将它吞噬。”也正是这个原因,觉醒者马尔科被当作敌人要被浪潮清除、吞噬。      

关于为什么加入并沉醉于“浪潮”,文格尔选读了学生们的部分感想:“这几天的生活十分有趣,谁最漂亮,谁成绩最好都不重要,‘浪潮’让我们人人平等。出身、信仰、家庭环境都不重要,我们都是一场运动的一分子,‘浪潮’让我们的生活重新有了意义,给了我们一个可以为之奋斗的理想。”“从前我总是惹事生非,‘浪潮’让我投身于一件有意义的事,这就足够了。”“如果我们能够相互信任,可以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我愿为此重新做人。”      

然而,这种平等,正如托克维尔在1848年的一篇演讲中所提到的:“民主扩展个人自由的范围,而社会主义却对其加以限制。民主尽可能地赋予每一个人价值,而社会主义却仅仅使每一个人成为一个工具、一个数字。民主和社会主义除了‘平等’一词毫无共同之处。但请注意这个区别:民主在自由之中寻求平等,而社会主义则在约束和奴役之中寻求平等。”显而易见,浪潮寻求平等的过程,实际上也是一种通向奴役之路的过程。      

正如文格尔最后打开谜底时所说的:“你们还记得我曾经问过的问题吗,独裁统治是否会实现,而我们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法西斯主义。我们自以为高人一等,比别人优秀,我们将所有反对我们的人排队在这个集体之外,我们伤害了他们,我们不知道还将会发生多么严重的事情。”“浪潮”本是个中性词,当它成为一种暴力,便成了吞噬一切的恶。      

4. 人性没有终结      

纳粹党徒阿道夫•艾希曼被抓回耶路撒冷审判时,一个问题困扰着许多人。“艾希曼以及其他千百万名参与了犹太人大屠杀的纳粹追随者,有没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服从了上级的命令呢?我们能称呼他们为大屠杀的凶手吗?”著名的极权主义研究专家阿伦特发现了一种基于日常服从的恶。也就是说,艾希曼之所以恶行累累,不是因为他本性恶,而在于他在一种恶的体制中“尽职”,而这种尽职的背后,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甚至还是一种美德。      

为此,美国心理学家斯坦利•米尔格拉姆(Stanley Milgram)在1974年做过一个很著名的实验:请一批实验志愿者在一群实验组织者——心理学家们的监督下,考察一群被实验对象的单词记忆能力。每个实验对象的身体被联接到一根电击棒上,电击棒由志愿者们操控,被实验对象每次背错一个单词,志愿者就要对他进行电击一次,电压强度逐次提高15伏,最高达到300伏。实验过程中,很多被实验对象在高压电流的刺激下,反复挣扎,发出惨叫,请求停止试验,当时情形如同梦魇,按照一般人的逻辑,目睹被实验对象的种种挣扎,很多志愿者会一定会停止电击,放弃实验。然而事实是,所有志愿者中只有很少的人停下来,其余全部完成了实验,也就是说,对被实验对象都实施了电击,最高达到450伏。也就是权威在场时,人们会服从权威,即使作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心理不安。      

当民主政治在全球攻城夺池、遍地开花时,弗兰西斯•福山认为人类历史“已经终结”。在福山看来,自由民主制度是“人类意识形态发展的终点”和“人类最后一种统治形式”。然而,即便如此,谁也不能打保票说,人类可以坐享民主之成,从此一劳永逸,因为“人性没有终结”,因为任何制度都不如人性古老,亦都比人性更早消亡。无论是独裁,还是民主,抑或是其他形式,皆出自人性。否则,我们今天就不会屡屡读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新闻。      

比如2008年4月13日晚,昆明某高校发生一起内衣丢失的小事,激化成一桩恶劣的校园暴力案件。10个女生围住另一位不停殴打,有人向她头上浇淋吃剩的方便面汤,有人在她脸上用眉笔写字。更为恶劣的是,甚至当着男生的面,这些人强迫这位女生脱下裤子暴露下身,并用手机拍下施暴与受辱的照片和视频……      

谁能想象,这些恶正是被视为善与美的象征的女人干的。我曾经说,没有底线地合群,人类会走向疯癫。每个人心目中都住着一个暴君,每个人都是独裁的种子,也都有灌溉独裁的潜力。只要条件成熟,这一切难免会与一种恶的集体主义里应外合,长出独裁的恶之花。      

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让我们回到1967年4月克柏莱中学的那场试验。就在试验结束之时,罗恩•琼斯对他的学生说:“和德国人一样,你们也很难承认,竟然做得如此过分,你们不会愿意承认被人操纵,你们不会愿意承认,参与了这场闹剧。”      

熊培云/原载《凤凰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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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18日 星期日

大陸知識精英爭入官場

內地「報考公務員熱」持續,被稱為「國考」的公務員考試日前接受報名,國資委、海關等「有油水可撈」部門備受熱捧,黨政機關職位的競爭達到「百裏挑一」的程度。社會精英衝着誘人的收入及權力,一窩蜂擁堵公務員這座獨木橋,折射出社會分配的不公,以及官商利益集團日益擴張的影響力。

中國自一九九六年起實行公務員招考制度,經過幾年「高燒不退」,現已超過研究生考試,成為大學畢業生的第一志願。「有才就考公務員!」全國去年逾一百萬人通過國家公務員考試審核,預期今年報考人數將突破一百五十萬人,熙熙攘攘,皆為利往,蔚為奇觀,形同二十一世紀的「科舉考試」。

公務員成為社會精英的擇業首選,在於當官有着誘人的利益預期。公務員薪水相對高於其他行業,保險醫療、退休養老均有保障,職業穩定體面,旱澇保收,更重要的是手中握有權力,隨時可用來進行權錢交易,帶來灰色收入。環顧四周,老百姓為就業、住房、治病和教育所困擾,更有數千萬貧民未達溫飽,過着與「人民公僕」天壤之別的生活,神州處處,哪個社會階層能像公務員那樣手捧金飯碗,優哉游哉,安享收益?

不僅如此,內地至今未能建立「公務員退出機制」,官場不「吐故」卻「納新」,機構臃腫龐大,官員能進難出,能上不下,庸官冗吏養尊處優。許多大學生不是為「造福一方」投身官場,而是衝着一潭死水而來,嚮往「一張報紙看半天」的官場生涯。北京一名女大學生坦言,參加「國考」就是因為看上公務員「不用做甚麼事,待遇好,不炒人」。

除了利益預期,權力誘惑也是「精英爭相入官場」的內在動因。今年有一百三十個中央黨政機關招聘一萬五千名公務員,中央辦公廳、科技部、稅務總局和海關等最火爆,國資委成為「報名大戶」。在地方公務員招考中,北京城管職位報名人數最多,高達八千人。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這些搶手職位,包括口碑極差的城管,無一例外都是「方便」貪腐受賄、盤剝百姓的權重之位。

其實,公務員如此吃香不過是近年的事,如果時光倒退二十年,大學生誰願意到清水衙門當官。近年來,官商勾結氾濫,官風每下愈況,官員憑藉公權力在工程承包、房產開發、土地礦產管理和金融等領域上下其手,大肆攫取公有財產,賺得盆滿缽滿。他們不僅破壞了市場公平和社會公正,而且毒化了社會風氣,扭曲了知識精英的價值取向,大學生爭相報考公務員,正是中國這種畸形社會的特殊現象。

事實上,即使在西方發達國家,頂尖人才只有小部分進入公務員隊伍,更多的是投身商界和實業界為社會創造財富。當今中國正值重要發展關頭,各行各業急需人才,莘莘學子朝氣蓬勃,理應奔赴創新發展的前沿,然而,分配不公、權力腐敗,社會竟重現「滿朝朱紫貴,盡是讀書人」的歷史一幕,這難道不是國家的悲哀、民族之不幸?

《東方》神州觀察

南都:微博風暴衝破新聞封鎖

以下文章來自今天出版的南方都市報,作者呂品為旅英媒體從業者

英国《卫报》主编拉斯布里杰(Alan Rusbridger)是微博网站Twitter的用户,上个月底他发了一条微博,推荐作家H enryPorter的悬疑小说《逝去的光明》(The Dying Light)。书中主角为对抗恶势力,选择向英国议会呈交证据,理由是一旦被议会接纳,这些证据就受到了“议会特权”的保护。

议会特权是英国议会民主的重要保证,指在议会内部发表言论时,不可以遭受民事诉讼。同样重要的,是一旦议会议程记录在案,媒体有权自由报道,同样不可以遭受民事诉讼。这一权利看上去理所当然,却并不是轻易获得的,1763年下议院议员和记者威尔斯(John Wilkes)曾为了维护这一原则而不惜坐牢。

拉斯布里杰发出那条微博时,不知是否会想到,这项权利会在200多年后的今天,再次遭到挑战,而他的报纸,就在漩涡的中心?本星期一晚,他又发出一条微博,提到了这位英国议会历史上的英雄:“《卫报》被禁止报道议会言论。威尔斯全功尽弃了?”

这条微博让人摸不着头脑,但线索很明显,就在第二天《卫报》头版的一篇奇怪短文中。调查记者D avidLeigh撰文称《卫报》被一道由高等法院发出的禁制令阻止报道星期一下议院某位议员向某位政府大臣提出的某个书面问题,同时不能报道为何被禁,唯一可以说的,是申请这项禁制令的律师事务所名字Carter-Ruck.

几百年的议会特权遭遇挑战,立刻在社会媒体上引起轩然大波。星期二上午,这条新闻成了Twitter欧洲用户推得最多的话题,欧洲版的“人肉搜索”很快完成。正午刚过,就在《卫报》准备上庭申诉前一小时,Carter-Ruck通知《卫报》,主动放弃先前的禁制令。《卫报》网站立刻刊登了被禁的内容:“工党议员P aul F arrelly向司法大臣Jack Straw提出书面问题:他对石油公司T rafigura采用申请法庭禁制令手法封杀媒体的负面报道,有何看法?”当然许多人不用等待《卫报》,早已通过Twitter上的无数微博找到了原文。

Trafigura是一家从事石油和金属交易的跨国公司。今年BBC和《卫报》等媒体同时报道了该公司在2006年曾向非洲小国象牙海岸倾泻有毒废物,危及当地人健康,正遭受集体起诉的新闻。其中一份名为MintonR eport的报告是关键证据之一,据称可以证明T rafigura属于明知故犯,刻意掩盖真相。Trafigura立即控告BBC诽谤,同时由其律师Carter-R uck向高等法庭申请到一份“超级禁制令”:不仅禁止媒体报道这份报告,而且禁止报道这份禁制令的存在。

Trifigura用“超级禁制令”筑起的堤坝,终于被这一场微博风暴冲开了一个缺口,这是传统媒体和社会媒体联手捍卫民众知情权的一场胜利。在这背后,还有不少值得思考的问题。

在英国这样一个新闻自由相对良好的国家,竟然出现跨国公司全面封杀媒体负面报道的事件,说明即使是民主体制下最基本的权利,也有可能被剥夺。在我写这篇文章时,Carter-Ruck又出新招,向议长写信,称Trafigura案属“待决”(subjuice)状态,试图阻止下议院辩论此事。

不过,“超级禁制令”在网络时代能有多大效果?1980年代英国政府禁止前特工出版回忆录《抓间谍的人》,结果英国人就去美国澳大利亚购买。现在英国法庭向媒体发出禁制令,结果其内容就成为Tw itter的流行关键词,所有文件、包括神秘的“超级禁制令”,都可以在网上找到全文。在社会媒体风行的今天,信息被“禁制”之后,其传播的速度可能更快,影响更大。不愿面对这一现实的结果,就是一场公关灾难。(作者吕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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